吴国伐越勾践被困于会稽(今浙江绍兴)他感慨万分地说“我真的要
吴国伐越,勾践被困于会稽(今浙江绍兴),他感慨万分地说:“我真的要死在此地吗?”大夫文种说:“商汤曾被夏桀关在夏台,文王被商纣王囚在羑里,晋国公子重耳受到谗害,出逃戎狄,齐桓公曾到莒国避难,但最后都成就了霸业。由此看来,怎么能知道现在的困境不是将来转祸为褔的开端呢?”勾践在获得吴王夫差的信任后,被放回了越国,并决心报仇雪耻。大夫文种说:“我看吴王非常骄横,可以借粮去试探一下。”伍子胥劝夫差不要借粮给越国,但夫差不听,还是借给了越国。伍子胥说:“大王不听我良言相劝,三年之内,吴国必会成为一片废墟。”太宰伯嚭趁机向吴王进谗言:“伍子胥这个人外貌忠厚,其实残忍。”吴王因此便杀了伍子胥。这就是以事钓情的例子。
客以淳于髡见梁惠王,惠王屏左右,再见之,终无言,王怪之,让客。客谓淳于髡,髡曰:“吾前见王,王志在驰逐,后复见王,王志在音声,是以默然。”客具以报王,王大骇曰:“淳于先生,诚圣人也。前有善献马者,寡人未及试,会生来。后有献讴者,未及试,又会生至。寡人虽屏人,然私心在彼。”此情可以志钓也。
智伯从韩魏之君伐赵,韩魏用赵臣张孟谈之计,阴谋叛智伯。张孟谈因朝智伯,遇智果于辕门之外。智果入见智伯,曰:“二主殆将有变,臣遇张孟谈,察其志矜而行高,见二君色动而变,必背君矣。”智伯不从,智果出,遂更其姓曰辅氏。张孟谈入见赵襄子曰:“臣遇智果于辕门之外,其视有疑臣之心。入见智伯而更其族,今暮不击,必后之矣。”襄子曰:“诺!”因与韩魏杀守堤之吏,决水灌智伯军,此情可以视钓也。
殷浩仕晋,有盛名,时人观其出处,以卜江左兴亡,此情可以贤钓也。
《钤经》曰:“喜,色洒然以出;怒,色麃然以侮;欲,色然以愉;惧,色惮然以下;忧,色瞿然以静。”此情可以色钓也。
由是观之,夫人情必见于物。能知此者,可以纳说于人主矣。
梁惠王的宾客将淳于髡推荐给惠王,惠王屏却左右,两次独见淳于髡,但淳于髡没说一句话。惠王觉得很奇怪,责备推荐淳于髡的那个宾客,宾客转问淳于髡这是为什么。淳于髡说:“我第一次见大王,大王心里想着骑马驰骋;第二次见大王,大王心里想着欣赏音乐,所以我才没有开口。”宾客把这话转告给了梁惠王,梁惠王吃惊地说:“淳于先生真是圣人呀!他第一次见我时,正好有人来献马,我还未试骑,淳于先生就来了。他第二次见我时,又有人来献唱,我还未来得及听,淳于先生又到了。虽然当时我屏退了左右,但心思确实不在这里。”这就是以志钓情的例子。
晋国末年,权臣智伯率领韩、魏两家伐赵。韩、魏接受了赵臣张孟谈的策略,阴谋背叛智伯。张孟谈在朝见智伯时,在辕门外遇到了智果。智果入见智伯说:“韩、魏两家可能要背叛你。我遇到了张孟谈,见他神情傲慢,走路时高抬腿,韩、魏二君脸色不同往常,他们可能有二心。”智伯不听。智果出走后,便改智姓为辅氏。张孟谈入见赵襄子说:“臣在门外碰到智果,看他眼色对臣有怀疑之心。他见过智伯后就改了族姓,若不及时发动进攻,就没有机会了。”赵襄子说:“不错。”便与韩、魏两家联合,一起杀死了守堤的军官,决开河水冲灌智伯的军队。这就是以视钓情的例子。
殷浩是晋朝官员,久负盛名。当时人们习惯以他是做官还是隐居来预测东晋的兴亡。也就是说,通过智者的态度就能预测未来,这就是以贤钓情。
《钤经》中说:“心中高兴,脸色就显得轻松;心中有气,脸上就有怒色;心存私欲,脸色就显得轻薄;心有恐惧,脸色就显得畏缩;心有忧虑,脸色就显得静穆。”这就是以色钓情的例子。
由此可知,人的内心情感一定会从言谈神色上表现出来。能够明白这些道理的人,就可向他人游说了。
游说的方法种类繁多,既可借助于物,也可借助于人。以上总共谈到七种钓情之法。田婴献耳环得宠是以物钓情;申不害运用的就是以言钓情;伍子胥被杀就是以事钓情;淳于髡知梁惠王就是以志钓情;智果看出张孟谈有反心就是以视钓情;殷浩是否入仕就是以贤钓情;《钤经》中所述就是以色钓情。综上所述,如果游说者善于察言观色,了解游说对象的好恶,而且又善于利用外物或他人,则游说的结果必会更易达到预期的目的。
反之,如果说话不讲策略,不讲技巧,仅凭主观随意性去与对方周旋,只能失败而归。